1 教务冯来迎面走来。 冯来才毕业一两年,喜欢戴着耳机边听边唱,表情是那种沉浸式的,感觉他自己是作为一个部首走进歌词中间的,现在正用部首自己的眼睛来看着校区和人类。 杜均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打招呼,这在以前并不难,喊一声冯哥,他则回个均爷爷,彼此再来个生动的表情,就算完成了一次交流。 但昨天课堂上杜均给冯来发火了。 几天前,韩董召集校区校长开会,说要把第三轮八月的课提前到
一 六月六 晒龙衣 福不休 富不离 这是大湖千年不变的习俗。每年农历六月初六,龟山湖像个大晒场,家家门口的竹竿、树杈和院墙上飘红挂绿,晾满了衣物,只差没把床搬出来晒。老天也给脸,每逢这一天,必定艳阳高照,酷暑难当。 朵儿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在院子里晒一堆破烂。朵儿小时候穿褪了色的棉袄、棉裤,赵贵工地上长满窟窿的工作服,还有公公在世时盖的一床八斤半的老被子,婆婆舍不
一 在讲述姑父陈宝粮的故事之前,有必要先说说另外两个人物:曾向东和肖万国。他们俩是姑父少年时的铁哥们,究竟有多铁,用水门村人的话说,他们仨是合着穿一条裤子的。他们仨走在阳光下,只有一团影子,根据畸形的影子来推断它的主人,得出的结论是畸形的。这是种多头、多足的怪诞生物,估计地球上没几个人见过它。它的名声不太好,至少在水门村是这样,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脸敦厚的姑父年轻时会挣下如此多的
考公失败的一个星期后,我妈终于看我不爽了。在我睡到十点还不起床的上午,她暴力地推开卧室门,细数我这些年的几宗罪,好吃懒做、不懂感恩、人情淡薄……还有几个四字成语,我也记不得了。她说得又快又急,像演练了好多遍。 我就有一个绝招,不吱声。我亲爱的妈妈一腔愤怒打在了棉花上,十几分钟后气势弱了下来,从门口消失了。不一会儿我手机收到母亲大人转来的五十元钱,还有一条信息:去看看你祖祖,顺便买点吃的。
1 春天快结束时,男人来到了硫磺厂。男人五十多岁模样,一身破旧衣服,头发污糟糟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只灰突突的行李箱。 男人操外地口音,请问监狱在哪里?被问的人先是一愣,随后指了指山洼处,这不在那里吗?男人掏出一张照片,你看看,见过这人吗?那人对着皱巴巴的照片使劲辨认了一会儿,没见过。没见过?那人确定地说,没见过。他道了谢,往监狱走去。 很快,关于男人的消息,就在硫磺厂传开了:
天地像两个巨大的碾盘,永不停歇地转动。每天从早晨到黄昏,一人一马,在其间不知疲倦地走着。人已经老透了,马也不再年轻,有时候一前一后,有时候一左一右,脚下因苍老不约而同地显露些踉跄来。 老河道里最后上千方顽固的淤土,赶在今年雨季到来前,无论如何要全部清理出来。 昨夜风声呜呜响了一夜,伴随着枯枝折断的声音,灌满老人的耳朵。老人几乎一夜无眠,心想,坏了,难道今年的雨季提前了?天不明,不等
五六只木桶,挤奶的、提水的、打奶的、做奶酪的,用途各异,大小不一,围挤在灶头边。腰带、袍子和奶钩,放在阿仁的卧铺右侧。这一切沉浸在浓重的黑夜里,离黎明还有较长一段时间。帐篷里只有沉睡的阿仁一人,过一会儿,闹铃会响,阿仁得起来挤奶。先挤雌犏牛,再挤雌牦牛,挤着挤着,天就亮了。天亮后,她还得挤一段时间。 一阵急促而粗粝的声音,打断了阿仁的好梦。不是闹铃声,极像有人在喊话,又像织毛料的木梭敲击酥
一 他想要写信,灯在漆黑的夜里亮起来,门口的大黄发出了类似狼嚎的叫声,窗外夜的洪荒席卷了一切。他跳下炕,将梨木炕桌搬上炕,从案几上取来信纸、墨水、蘸笔开始写信。“长姊万安,见字如面。”刚写了开头,一阵很紧的风逼着窗户缝隙吹进来,将信纸全吹了起来。“这该死的河风总是吹得这么肆意。”“哐当”他听到了大门被吹开的声音。 要写些什么呢?他茫然注视着窗外漆黑的夜。他要给姐姐信里说些什么呢?是说现在
最好的小说藏在散文里。这是我读完连金娟的散文《写信》头一句想到的话。没错,如果不是顾及散文自身的文体性质,我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认为,我读到的就是一篇地地道道的小说故事。这种叙事效果以及形成的文体层面的反差,使得这次阅读体验充满张力。读完之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当然,这种反差,我指的是虚构与非虚构之间的边界。回到这篇读完令人颇有些感伤的散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然也有它在叙事、结构以及怀乡别愁
丁一回老家,是给母亲送药。母亲患有糖尿病和高血压,需天天吃药。那些药,乡下不好买。 丁一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县教育局工作,两年前,终于当上了单位的一把手,在小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到了家,却只见到父亲。母亲呢?丁一问。父亲说,去伏龙庙了。去干啥?父亲说,伏龙庙又建庙子了。 丁一很吃惊。在丁一的记忆中,伏龙庙只是个小学。小学三年,他都在那里读书。 教丁一的老师叫方
在小区门口,遇到了楼上老张和他的女儿晨晨。老张看见明人,脸上瞬间喜笑颜开:“刚才还提到要向您讨教呢,偏巧就碰上。”她女儿虽也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莞尔一笑,不过,那表情似乎还有一丝凝重。 物业公司刘经理正好在门口,也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他对明人似乎很熟,也特别敬重。这位刘经理在这里干了20多年,头发都秃光了。刘经理带队管理的这个小区,不仅未发生任何偷盗之类的治安事件,平常,特别是疫情期间,刘经理
应该有三十年了。三十年前的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里先不告诉你。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枝枝叶叶,确实与这个日子有关。 今天是二十九号。来仙塘,既是因为一封信,也是因为一个约定,一个特别的约定。仙塘很干净,沿着木京大街上的一条巷子一直走下来,就到了江边,这里水质好,跟河流上沿的水一样清亮。 回到三十年前。大河下游有个城市,叫莞邑。这个城市如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三十年前有三个人
夏玲喜欢坐在公司的茶室里喝茶,谈生意。今天坐进来,不谈生意,只会客,这个客,是她激来的。如果客人没意见,明天起,就不再是客,而是销售经理了。 “挖个卖肉的卖电梯,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挖的是人家背后的人脉,卖电梯跟卖肉一个道理,卖好了,拿钱,卖不好,公司没一分钱损失。” 老公同不同意,这个人她都招定了。 夏玲下决心招卓老三,并非一时冲动。近三年公司的电梯销量停滞不前,老公
那年春天,我与妻子一道,前往浦东做工。 我和妻在动身前的计划是我们一同去工地,我做瓦工粉刷,她给我或我们粉刷班组做小工,拎砂灰、运砂浆、清扫垃圾之类。这些活比较脏累,本是男性小工做,但妻子说她不怕,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不受两地分居的煎熬就行。 到工地才发现,包工头老表不能给我们夫妻安排一间房,哪怕是比床铺大点的小库房都没有。 工地四围老房子基本拆完,根本找不到我们承受得起租
宝鸡到平凉的公路叫宝平公路,路边有家饭馆叫“十八里香饭馆”。饭馆虽然离城市远,周围也没有企业和学校,但生意不错。原因是这路上车多,司机就多,他们吃个饭、歇个脚,不敢在市区停放,只能选择这偏僻的地方,这样,既省心方便,也没人罚款。 话说这十八里香饭馆的老板姓刘名新泉,四十出头,为人老厚,做事干练,尤其对吃饭的客人更是热情有加。这天,刘新泉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去城里采购原料,刚到菜市场口就听见有人
深夜的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年轻貌美的她,辗转难眠。 又是一个翻身,她莲藕般嫩白的手臂将床头的粉色iphone15碰落到床下。真巧,手机恰好掉进一只粉色的运动鞋里。一股刺鼻的气味,几乎让手机窒息。它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眼睛。这是哪?黑咕隆咚的。它懊恼得很,暗自埋怨女主人近几日睡觉总是翻来覆去。 鞋子忽遭不明物体袭击,它眨眨眼,惊叹,这是何物?小巧玲珑,高贵华丽,光鲜夺目。鞋子素来本分
芒 种 想要一块麦地 在平原,河谷边 耕种、收割、狩猎 左手桑麻,右手握着镰刀 难过时,坐在麦穗旁 看蜻蜓低飞,交换孤独 若感到厌倦,就捧河水洗脸 千山万径从指缝间滑走 在空空的打麦场 落着离去多年的影子 岁月就此虚掷 驿路多歧途、短亭 青春、爱情,一瞬失去 像酢浆草沉入黄昏 大雨里,麦芒如猛禽 平原发烫,河流暴涨 我们都喜欢麦地 走在大雨哗哗的路上 一切的可
春天的酢浆草 这些细碎的花 酸酸甜甜的,从春风里冒出来 少年时吃过它的叶 三瓣心形叶子带着露水 高高低低的 在屋角、田头、水沟,摇曳 真是绿呀 刚长出的,像小米。长大的,像碧绿的心 是那年采撷的吗 柔弱的花,像柔弱的女子,像母亲温暖的心 我多想,摘一捧,再摘一捧 涉过露珠献给您呀,妈妈 下山记 在早晨开放,你就是一朵花 在傍晚开放,你就是一片霞 你酸酸甜甜的,背靠着
临潭时间 走进高原之上的临潭 恍如回到故乡 三年时光 不短也不长 就像脚掌到心的距离 以脚步和目光 与许多山交谈过 所有的日子都藏进白发 结识了许多乡亲 和我老家亲人一样纯朴 蓝天在格桑花上的水滴里 每个水滴都是那些和善的眼神 离开时 我带走了临潭 只留下临潭的潭 高原的六点或临潭的潭 夜晚的雨,又为深潭 送入了多少明示和隐喻 有关飞翔的失落,以及黑暗之光
南明河 被一条河喂养,灯光闪烁 青蛙好像读懂了 南明河的心思,浮在水下 一动不动 坐在河边,被庞大的榕树影子 包裹着,我已经 分不清东南西北 即使有树叶,一片一片 安静地落在我的身上 即使有沉重的脚步 经过堤岸 菊花石 你把自己刻进石头里 刻成一朵朵菊花 当我们在黄土高原上相见时 你突然在岸边绽放 我有什么理由不伸出耳朵 把你的身世聆听 我有什么理由不拥你入怀
乌鸦鸣叫 乌鸦叫着叫着天就亮了 隔着窗棂 她看见一团阴影从空中坠落 许久,才从地上传来“嘭”的一声 正午,一个午托班发生火灾 隔着窗棂 她看见那些小小的身体 被抬上救护车 悲伤的人,在风里跑来跑去 乌鸦叫着叫着天就黑了 哑巴说话 那幢别墅有一个瘦小的哑巴 负责看园子 园子硕大,辉煌 他定期修剪草木,打理 假山假水 园子人来人往 烧烤,蛋糕,欢歌 无数酒杯,空了
焗 碗 骨瓷雕花的双龙碗来自细腻的汉地 纹理清晰的杂木碗是出门人怀揣的踏实 七盏铜碗宛若七朵盛开的金莲 盛满清水,便是每日最庄严的供奉 而有裂痕缺口的碗,不能端给 长者、孩童、修行人,和尊贵的宾客 贫寒的日子总是很容易破损 焗碗者来自岷州 或者更加遥远的内地 挑着担子,走街串巷 把跑冒滴漏的生活 敲打成滴水不漏的样子 精致的毛刷清除裂口的积尘 绵长的绳子缚出原来的完整
立 夏 走近一棵树 其实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你无法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也永远找不见 它那道不愿为你打开的门 春天来临时 它斑驳的枝丫上 总有稚嫩的芽苞伸出绿叶 在一地月色里 期待柳条肆意摇曳的美好日子 秋风掠过山冈 它身披一树黄金凛然而立 每一片树叶 都在叙述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雪山在远处隐忍忧伤 大河在脚下宣泄悲怆 路人的脚步 总是匆匆而来,匆匆离去 留给你的只
扎尕那冥想 慢慢地,石峡中的苔藓,变成青石—— 我的女人,将变成一片密林 孩子们会变成灌木 深山里的兄弟姐妹变成一阵风 吹拂着森林,吹拂着十里峡谷里的四个部落 也吹拂着我那又健壮又俊秀的隐身的祖先 “在秋天,密林里将走失我的女人 草木将化为土壤,流水也回到起始的血脉 我和我的祖先,衣不遮体,出现在穴居时代” 这是时间的力量,它出生于黑暗,生长于岩层 让众生渐渐安静下来,皈依了
那年,石头在云里穿行 一弯细月在水中游荡 我像一个假想者,在深更翻身坐起 在半夜徘徊,用风声填补空阒 银河高悬,大地上的事物 都回到了天上,星辰般若隐若现 天上的事物都回到了地上 记忆般影影绰绰 我坐在石头上,石头是人的替身 我望着月亮,它是扎尕那的替身 灰暗和明亮的事物 像一个人暴露无遗的痴想 在扎尕那,我允许自己 彻夜无眠,允许风一次次钻进衣服 允许烟和灰 成为夜
你再次经过 路边依旧有滚落的碎石 谷底的温泉 可以治骨风湿、疗人内伤 都说山泉浇灌,樱桃好吃 都说九龙峡的姑娘,穿针引线 会缝制出九曲十八弯的牵挂 热身子 有古老传统的一面 也有悲悯仁慈的另一面 冬季严寒,隆起的高原 需要一张完整上好的羊皮 撒上盐巴,用手心手背上的肉 反复揉搓上百遍 慰藉心头上的硬伤,直至柔顺如布匹 裁剪、缝制,紧贴肌肤的羊皮袄 容易联想到母亲、婴
触手可及的云,夏天 有湿润的心思 女儿,杜鹃花为你铺开青春 亲爱的,传说中的菩提 安静地默诵善念和祝福 迭部是雄性的,骨骼里太多的盐 和钙 让我负重的身子 站直了一些 三只鹰逡巡的天空 每面山坡都有守护的神灵 迭部,可以生长蓝天、白云、草木、露水 可容纳民歌,传说 可以种植青稞和谷物 可以有英雄和传奇 秋 天 一朵云,不再如夏天那么迅捷、饱满 现在随随便便飘在天空
冬天的雪,有一半落在了迭山 还有一半落在了纸上 极力眺望时,我无法分辨 山顶上的积雪与云朵 它们迎着最凛冽的寒风 保持着最初的白 让冬天的领口,始终干净如新 在夜里,我悄悄写下它们 仿佛它们悄悄把天空和山野让给春天 我想用一些词语 铭记它们成为河流的过程 好让我,一抬头 就可以看到桃花、梨花、杏花时 就忍不住会想起 它们和迭山也曾是我的冬天 雨 中 雨下了几天 雨
看了三天阳光 耳畔依然回荡祖西村寨古老的童颜 一首民歌 激荡着十二种旋律 白龙江流淌着青稞的热情 喝下三杯 马蹄声越来越近 待来来往往的脚步 渐渐平息 容我轻轻聆听 一朵花飘落 在迭部的眼里 迭部的青稞熟了 青稞 先是抽穗的 越往下走 颜色越成熟 在接近卡坝的地方 青稞已经熟了 迎着风 等待戴着花边青帕的迭山女子 迭部一带的青稞是太阳的黄色 她们饱满 如浸满汗水 风
牦牛走在雪地上 雪更白了 而牦牛的黑 让整个山谷显得安静而踏实 它们步履从容 仿佛来到世间 就是为了缓缓走动 有时稍作停留 像几枚黑色的棋子 散落在偌大的棋盘上 它们细密的绒毛 比雪花还要柔软 它们铁青色的犄角 比刀子还要锋利 收割白雪与风 也收割大沟梁一带的 葳蕤和静谧 鸽子匍匐大地 那么多鸽子 栖息在恰盖寺下方的草地上 挨挨挤挤 像在举行一场集会 却
天上的扎尕那 是一座被巨峰环绕的古城 系着一层薄薄的云雾 人间的扎尕那 一个梦幻中的石匣子 一座高原上古老的博物馆 薄雾,没有挡住前路 隔着远山,扎尕那—— 开始起身与云共舞 雨,不再沉默 就像来时一样 匆匆忙忙地离开 带不走什么 更留不下什么 此刻,七月的迭部 风静了,阳光也暖了 奢侈的时间 变得稍纵即逝 置身许久的山谷里 在转身的一刻 雨,也不再沉默了
林中,鸟鸣,无法确定的语言,甚至在远处 传来清冽的声响 一棵低矮的核桃树,紧贴在广场的人行道旁 要理解核桃,坠落的经验是困难的 大树的身体里堆满了疲倦 抵达扎尕那的时候,小部分的藏寨还在修建 雨是风的倾斜 一只布谷鸟落在树影里,我听见它们 那么近,给了我新鲜的轮廓 后来,我们沿着栈道往回走 一条弯曲、流畅的路 沉静地流淌于时间的船舱 剩余的路径 写不出文字的时候 就像在
迭部 是大地摊开的一幅刺绣 丝线是溪流 针脚是山丘 日月星辰 是闪烁的彩珠 森林是浓郁的绿绒 绣出静谧与清幽 草原是柔软的锦缎 铺展着辽阔与温柔 藏寨的炊烟 是灵动的流苏 风走过 留下褶皱 雨飘过 晕染春秋 我在这刺绣中行走 每一步 都踏入岁月的锦绣 迭部 你的美丽 在时光深处 永不陈旧 扎尕那,梦幻之境 在甘南温暖的怀抱 扎尕那静静沉睡 像被遗忘的伊甸 美得让人心
一块石头诱来另一块石头 然后是千万块石头 无数的石头,它们 构建起万仞巨峰 招呼着后来的石头 一阵风里,来过一个洛克 他和朋友徒步穿越 他的蓝眼睛总盯着动物和植物 无数个洛克开着汽车来了 沿着白龙江和洮河 无数的洛克背着包 他们都在寻找洛克的脚步 他们拖家带口 他们只是山村的过客 如果有一天 洛克发现的伊甸园 具有象征意义的石城被攻陷 便是梦被撕裂的绞痛 谢协村
夏虫藏在夜里 我躲进白龙江源头 时光那么缓慢 把疲惫的身子交给迭山 光 明月滑入苍穹 华灯初上的光 以及鹿鸣 把白龙江以南的树木、村庄 统统逼进岷山的衣袖里 尘 烟 江水暴涨 吞没了小小的 九龙峡温泉 一如小小的我 被生活打入尘烟
风是创造者 它用鬼斧神工般的画笔 在云中、在山上、在水里 穿石穿山、穿云穿水地画出盛世绝作 还有,扎尕那所有的传说和故事 时间给出了答案 而风传向了四面八方 扎尕那的光 这个世界除了阳光 还有月光、霞光和灯光 还有那指明方向的星光 昏暗中所有的光都会是希望 一道星火燎原的希望 一道通往光明的希望 一道通往希望的希望 于是,一颗颗红色的星光在迭山照耀 一朵朵美丽的达玛
1 琐碎与繁忙占据了四季与日常。 春阳的日子里,几经春雨,城市的温度开始蒸腾,天马湖水再次滋养水草、芦苇与麻鸭,脚下的土地也更加松软肥沃,绿意悄悄爬上柳树枝头,每一朵花也开始吟唱属于自己的故事。 在此期间,迎春花无疑是最早的,还没来得及舒张绿叶,嫩黄的花瓣已然拉开春日的序曲,或独吟,或和萧,亦或交响。总之,未来的日子,都会荼靡这个季节。 午后的阳光最是柔软,尤其是春日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