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之所以快乐,是有另一个人把他的苦难挡下了。不是成天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就可以自己创造出快乐,快乐需要条件和因素。你可能认识这人,也可能不认识。此刻利文就想告诉丛绘,“这人”大概率首先是自己侥幸爬上岸去的母亲。 一 下午两点过五分,利文看到滚动屏幕上显示母亲两个多小时的手术结束了。在手术区大门一侧的家属谈话间,主治医生叫利文凑近区隔玻璃,看他端上前的一个不锈钢托盘。主治医生戴着橡胶手套沾血的
爱一创作,爱一面包,爱一快乐,爱一活着。因为有爱就能创作,因为有了爱就有了挣面包的动力,因为有了爱就有了产生快乐的能源能量,因为有爱,就能活下去了。这是一个因果关系,不是一二三四五的顺序关系。 一宝爷 端午过后三天,杨总的船翻在了运河里,船上还有杨总的太太,杨总太太的一位朋友,三个人。 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周总问。 听说了。如意答,总觉得那位杨总不是这位杨总,那位杨总是开马场的,怎会开船?
人一阔,脸就变。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变阔,也从来没有阔过。我不过是一个到了大城市就迷路的青春已逝的普通劳动妇女。关于陈世美这个称呼,小魏一定知道。我猜测,在小魏面前,老史一定用更加愤怒的语气痛骂过我。小魏,他最好的朋友,也一定随声附和过,跟着老史一起骂我,骂我女陈世美,骂我见异思迂,骂我薄情寡义水性杨花。而老史,这个受害者,男秦香莲,一杯一杯喝酒,酒变成眼泪,从老史的眼睛里流出来。那些悲伤的狼狈的酒
我没有再继续劝说,其实心里也很好奇,想看看那条狗到底如何了,是不是还在那里,或许已经是条死狗了…… 车上坐了四个人。盛敏开车,我坐在副驾,后座上坐着她妈,也就是我的岳母和岳母的老同事、老邻居、老朋友钟阿姨。我们开车去陈桥镇,钟阿姨当年插队的地方,据说那儿的河边开发了一个新景点。到了地方一看,不过是一条商业步行街,因为是初四几乎没有游人。临河的老房子改造成了门面房,一概关门闭户。街边有几棵百年老树
突然间,阿马看到了一个人,这人应是生活委员,他头秃了,手持一折叠椅,面带着骇人的甜蜜笑容,眼睛滴溜溜地转,黑得发亮,仿佛在放电影;他没有食欲却四肢丰腴,两条大腿像是充了气一样,当他盘起腿坐于榻上,或交错着双腿走来时,同学们只觉得胸口发闷,不得要领。 小伙子阿马太专注于某事了,这种固执的美丽在过去可能会引起共鸣,现在却只能被归纳到花哨的商业气息里,很多人喜欢他,因为他有他独有的魅力,可惜阿马觉得没
对他来说写小说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游泳,他必须得一直游下去,游得好不好不重要,不游就得淹死。他估计我们哥几个都差不多,很惭愧,他先上岸了,希望我们还在河里的加油,让他知道在河里也能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 一 出游泳馆看见的微信,步美让我晚上跟她去蹦迪。没有人下午五点才约晚饭,可我无法拒绝。她是我在上海交的第一个女友,我们刚在一起,正处于你侬我侬的阶段,看她哪儿哪儿都好。但凡发现缺点我立马扭过头去,
那天老刘还给我说起《凯撒必须死》,那是部外国电影,讲的就是犯人在监狱里排戏的故事。老刘说电影开场就是一张张面孔。他还说,在那些面孔中,有他的一张,也有我的一张。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他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我都忘记自己长成什么样了。 出狱后,我打了很多份工,但都干不长。后来,我去了横店影视城,当群众演员,又转到车墩影视基地,演士兵、演死尸,演仆人,演学生,演流氓。 有天晚
回到上海后,苏亚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周末去看儿子。有一次苏亚带儿子坐地铁去看电影,随口说了一句,滨城的地铁好像和上海的不一样。儿子有些惊奇地说,我们坐过地铁吗?苏亚说,怎么没坐过?那天还带你吃了大餐。儿子说,是吃过大餐,但是没坐地铁。苏亚说,那去了哪里? 远处的江面像一条灰色的绷带,两岸的树木笼罩在一层雾里,江中的岛屿如一团小小的墨渍。都快离开了,苏亚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去找底片上的那个女人。 那些
他挼碎了一根陈年的稻草,从背包里拿出了吉他,调试了一下音节,开始弹奏,他没有弹那些已经写在纸上的曲谱,随心所欲地弹奏,随心所欲地哼唱。 再次回到民建街,阿亮已经找不到新华书店前那个卖麻辣粉的老伯。老伯好老,一头白发,胡子也是白的,可能有八十岁吧。老伯就坐在木凳子上,跟前摆了两个铝桶,里头装着煮好的麻辣粉。老伯用半米长的筷子夹粉条,粉条是苕粉,滑溜溜的,老伯虽然手不停地抖动,但是总能一夹一个准,夹
《楚乡民谣》读起来弥散着酒的气息,这气息不只是香气,也有辛辣,还有飞腾的诗意。小说打开了丰富的感官体验,营造出浓烈的氛围感,像是烈酒的刺激。同时,字里行间跳跃着想象的精灵,在自由的穿梭跃动中,现实宛如掌握在魔术师的手中,焕发出种种幻想中的奇迹。这是废斯人所具有的一种魔力,他在貌似干枯的现实枝头忽然绽出一朵朵奇异的想象之花。就像醉酒者眼中的世界,变了模样,变得陌生而又富有梦幻色彩。 一 小说的故
时间:2024年1月7日 地点: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主持人: 张莉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谭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21级博士研究生与谈人: 杨毅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讲师 马思钰河北大学文学院讲师赵泽楠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22级博士研究生袁瑛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2023级博士研究生 霍安琪清华大学人文学院2023级博士研究生 王禄可中央民族大学文学院2023级博士研究生
他挼碎了一根陈年的稻草,从背包里拿出了吉他,调试了一下音节,开始弹奏,他没有弹那些已经写在纸上的曲谱,随心所欲地弹奏,随心所欲地哼唱。 出我们村,往大别山里闲逛,十公里外,孝昌县邹岗镇的牛迹山是出发地,第一行脚印。继续向东,折转南,折转北,一百公里而河南,两百公里而安徽,我去得多一点的地方,还有麻城市的柏子塔,红安县的天台山,蕲春县蕲州镇的凤凰山,河南地界是新县的一条曲折山谷,到安徽则是桐城的石
我忽然被一种剧烈的悲伤击中。我以为自己的善意会被接受,感知,不想,却引来一场无情的杀戮。 在乌拉盖草原,我想和一匹狼,面对面说一会儿话。 就在我生活的城市,我随时可以在人群中看到它的眼睛,凶狠,狡诈,机警,在任何危险来临的时刻,都能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完美逃脱。与这样一双眼睛对峙,需要绝对的勇气和精准到毫秒的强大掌控力。风吹草动,都将在这双眼睛里,卷起一场风暴。为了种族的生存,一匹狼将凝聚整个团
你看见了苏州东山(东洞庭山)的月亮。你看见的月亮,最初,是一滴银鱼似的湖水,皎洁、透亮,然后,这滴湖水,慢慢地,慢慢地膨胀、成圆。 中国房间·天地 这是东方最原始、最古老的屋宇。你出生、行走、睡眠于这一屋宇。它是巨大而又封闭的,所以需要光源,需要照明。 白昼,光芒四射的太阳照彻了它;夜晚,黑暗天空的穹顶上,挂满了闪烁的微蓝星灯。星灯的光太弱了,于是,惯于烧窑的父亲,便燃起熊熊的火焰,以增加这
这梦之前还做了一梦,想不起来了。 1月4日,周六 午梦。在深山密林里,我好像是一位战士,但走来走去地变成了小偷,溜进农家偷东西(没有具体物品),仅是猫腰的身体和心理与小偷抑或逃命者相似。被几个兵追赶,逃进一农家。兵找不到人。我不知道我躲在什么地方,自己已经不是亲历者,变成了局外人、观察者,就像小说的第三人称叙述,或者空中视角上帝视角,只听见兵对着农舍喊:“塞翁失马,安之非福……”他们一直喊着,
后来他的捕鱼生涯结束在一次最大的收获之后。他开始动用那只老竹篮了。那场雷暴雨之后,他用他的抄网捕到了起码15斤的鱼。 他几乎是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一竹篮的鱼拎回家。 他还特地拎到了母亲的眼睛里。 母亲看着他,看看鱼,又看看这个期待大表扬的泥孩子,哀叹道:“你把这么多的鱼弄回家,哪里有钱买盐呢?” 长舌头 他越来越喜欢躲在黄泥瓮里了。 但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们并没有一点和他捉迷藏的意思
《无限》多为残片,如同一个人时常中断的纷乱思维,它重于记录、见证、个人思考和冥想,除个人日常生活和阅读的随记,形式上借鉴了集章,随笔、时文篡改、拼贴、微小说等文体。它是无序而杂乱的,但在我心中,这种无序和杂乱才更接近“诗”的原生态…… ——题记 001 光影变幻,穿透铺展、聚散、游荡的浮云, 从高处绘出虎背的斑纹,那刻上我们 脸颊和身体的,也落向远山近水一 有一刹那, 所有屋顶和坟墓
一 万物落入冬日的洞穴 时空的光影滑过冰冻的球体 吱吱裂变的声音,一刻也没有 停息,只是我们感觉不到了。 遥远的西部,盆地中的人们 在地壳晃动之际,不忘给 茶盅续水,面对快乐的兄弟 我曾对他讲,“我一直生活 在郢的废墟之上,那个 用来颠簸我们的城邦,车水马龙 留下甲骨、竹简、陶罐 车马阵、盐、粗布的制作方法 和几束水稻的黑色颗粒。” 虎架上,两只火凤凰 守着东门,绚烂
长椅 经过多少年月 走过多少路途 你来到这里,成为 路边一把温顺的长椅 累了的人可以靠一靠 累了的鸟儿,可以歇一歇 看见你的人都欢喜你 赞美你 也很快离开你 忘记你 那么自足而无可辩驳 只有我认出了你 你褶皱里的故乡 小树林里的童年 每日辛勤劳作却 在夜晚温柔抚摸你的妈妈 只有我听到了你 怎样用另一只喉咙低低地 急急地喊着心爱鸟儿的名字 和那名字后的叹息
时间:2024年1月23日\1月29日 访谈形式:网络采访 受访人: 金仁顺吉林省作家协会主席、作家 访谈人: 张丽军暨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出版社总编辑 张丽军(以下简称“张”):金仁顺老师好!真有意思,2012年,我在《芳草》做过一个您的访谈;十多年后,我们又一次在《芳草》相遇了。请您谈谈您这十来年创作的新感觉、新体验和对文学的新思考。 金仁顺(以下简称“金”):谢谢!12年,春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