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回味童年,肯定是衰老的标志。其实岁月就是一颗怪味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吃下去,有一些酸楚,有一些苦涩,还有一些甜蜜的往日啊。 防震抗震那年,我上四年级。 那还是深秋季节,教室的草屋顶刚刚换上了新稻草,像是得了白癜风。老师抓粉笔的手上都是泥巴,他们刚刚从田里回来。我无心上学,因为有人在说五里外的邻庄要放电影了,有人将弄一条船去。 放学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蹿回家,而是磨蹭着,看看有哪些
慈姑、荸荠和莲藕一样,都属于水生植物。它们的叶子都属于“出污泥而不染”,可人们为什么仅喜欢歌颂莲藕呢? 慈姑其实很漂亮,就像一个扎着翠绿头巾的小姑娘。这个叫“慈姑”的小姑娘,总是喜欢在风中小声地说话,还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头巾的一角。 这诗歌的意象是我的想象,完全来自舒婷的《惠安女子》。 ——自从爱上了诗歌,我几乎把家乡的每一种植物都抒情过了。但我明白,抒情只是给贫苦的记忆“镀金”。 诗歌的“
十三把半:指的是在灶膛里烧了十三把麦秸草团之后,再加半把麦秸草。 ——为什么不是十三把? ——为什么不是十四把? 其实也试过十三把,火候不够。 当然,也试过十四把,火候过了。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数学题。但毫无疑问的是,十三把半就是十三把半,美味的蒸小公鸡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如果仔细把“十三把半”这道菜全面盘点一下,用“蒸”这个词好像有点儿不妥当。 十三把半的烧法更加接近于“焖”。 是
“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 ——这是那个孔乙己满脸带笑地问。 当年每次读到这里,总是忍不住想笑。过了这么多年,再读到这里,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基本上也是那个孔乙己了。人真的是不能笑人。笑到最后,等于笑自己。 但做惯了孔乙己,就做不了孔丙己了,更做不了孔甲己了。 还是继续做我的孔乙己吧,当年的孔乙己问你的是茴香豆,我这次要问你的是豇豆:“都吃过豇豆,……我便
在我的心目中,靖江的夏日晚饭是有“三剑客”的。 排在第二位的是粯子粥,粥面像晚霞一样通红的芳香的粯子粥。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两大碗凉得恰到好处的粯子粥喝到肚子里,在眼中重现的就是童年的黄昏。 排在第三位的是腌野芋头,腌渍的野芋头是喝粯子粥间歇的点缀,就像恰到好处的感叹号。 野芋头又叫洋生姜,学名叫菊芋,是野生在河堤上的,挖了,洗干净了,然后腌渍出来,“嘎嘣”脆。 在相声界,岳云鹏的最好搭档
从前的日子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是很多人喜欢的,作家木心的诗。 从前的日子,从前的车马,从前的邮件,都被诗人镀上了一层金光。每次读到这首诗,我想得最多的是“从前的邮件”。 从前的邮件中,最多的是信件。有关我的信件。我的信件中没有什么情书,只有退稿信和少量的录用通知书。 那时,我的乡村学校靠近我们乡的邮电所。我常常主动陪同邮电所的老师傅一起到轮船码头,陪他等那从县
临海是靖江老县长陈函辉的老家。 也是你匆匆的故乡。 来浙江临海的动车上,我一直在想着你,想着你的浙江省第六师范的紫藤花。 我是深夜抵达浙江临海的。 满大街的灯光,都像是紫藤花做的。 一步步,一串串,都是你的紫藤花,都是你的南方。 我的南方,我的南方,那儿是山乡水乡,那儿是醉乡梦乡五年来的彷徨,羽毛般的飞扬! 山乡。水乡。左手山。右手水。山和水都在24 岁的眼中。多么好的春天啊,你忙着
……后来,寂寞长江里的鱼就不多了,不见了。 比如,第一个消失的,“长江三鲜”中的第一名“鲥鱼”,也是张爱玲说过的“三恨”中多刺的“鲥鱼”。 我曾经考证过“长江鲥鱼”消失的具体时间。有的老厨师说他最后一次烧“长江鲥鱼”是1992 年的春天。也有的老厨师说他最后一次烧“长江鲥鱼”是1993 年的春天。反正,没有一个老厨师说到1994 年春天。 没有“长江鲥鱼”的春天和长江多么寂寞啊。 昔日,每
2003 年,我从出租的房子搬家到了渔婆路的新家,但那时并不认识开花鸟店的小尹,因为很热闹的花鸟市场也在渔婆路上呢。 不认识小尹的原因还有一个,我还没开始养鸟。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失去了反而珍惜起来了——等花鸟市场搬走了,我决定养鸟了。 我爱人反对养鸟,家里已养了几只从兴化带过来的河龟,再养鸟,家里可拍《动物世界》了。 但河龟是无声的,还有半年的冬眠期。我养宠物的目的是调剂自己,写作太久,
草原上有孩子奔跑,野花灼人。它们无数次熄灭又被无数次点亮,这些未来的记忆,沿河流两岸向上攀缘。 好长时间了,我的眼睛没有在高原的天空下啄食到这么多野花和青草。那时,我时常把窗台上的水仙花从一间屋子移到另一间屋子;抑或到庭外的玫瑰园坐一会儿,听鸟语,闻花香,但从没有踏进这样深远的草原和树林,也从未延伸出没有楼宇、商场和城市道路的风景。 这样,我熟悉的阳光就像一张巨网的留白——在扎尕那路边的小餐馆
我是在舟山群岛一所渔村小学毕业后,辞别父母到县城的定海二中读初中的,此后除了逢年过节,几乎很少回家和父母长住。刚到县城初中读书的那年,秋季似乎特别短暂,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冬季就来了。校园围墙外的田野,田埂上那排阔叶林已经褪去了华盖般的绿叶,被收割过的稻茬儿,一截截地戳在那里,使得偌大的田野如同一块仰放的巨大板刷。走在略带寒意的校园里,总会看见一缕暖暖的炊烟从西侧食堂的烟囱里飘出,抑制不住地又让我想
香莹姐姐年方十八,明眸皓齿柳叶眉,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整天像擦了胭脂抹了粉一般。 此时,她被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围在中央,给我们讲苏联时立陶宛作家茨维尔卡的《夜莺之歌》。月亮照在她的脸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当时如果有照相机拍下来,一定能斩获世界摄影大奖。 后来,香莹姐姐不来给我们讲故事了。听说她跟人谈恋爱,在月光下的打麦场上亲吻被抓住了。天一黑她父母就锁上大门,再也不让她夜间出门。过了几天又听说她爹给她
康河岸边的草坪是你的爱宠,在清朝,在傍晚,你在这天然的织锦上坐着,有时读书,有时看水;有时仰卧着看天空的行云,有时反扑着搂抱大地的温软。 有一次你正冲着一条宽广的大道,过来一大群放草归来羊。偌大的太阳在它们后背放射着万缕的金辉,天上却是乌青青的,只剩这不可逼视的威光中的一条大路,一群生物,你心头顿时感到神异性的压迫,你跪下了,对着这冉冉渐翳的金光。 徐志摩,你这个浪漫的诗人、痴情的自然之子,在
“清水穿城过,人家尽枕河”,这是对江南水乡的描写。温(温州)瑞(瑞安)塘河是江南水乡的主动脉,是两岸群众通往外界的黄金水道。我不是在塘河边上长大的,即使坐一趟塘河轮船,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在20 世纪90 年代停航之前,仅坐过两次塘河轮船,还是在瑞安读师范的时候。 1985 年一个周末,两位初中同学来到我就读的师范学校,邀请我一起去莘塍照相,我说瑞安城区也有一家大众照相馆,为什么跑到莘塍照相?他
从六安参加聚会归来,路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我对开车的广军说,走,到立松家喝杯茶,醒醒酒! 广军闻声将车头一拐,顺着瓦西干渠往保义街后一条僻静小道一扭,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立松家门口。 保义街道地处寿县中部,“寿六”公路穿街而过,立松的家就在小街西侧。下得车来,立松已在门外迎候。 立松姓陈。陈姓在保义应算小户。保义的大户是黄、夏、张、洪、常,五大户每年农历二月二都要舞龙,现在已被列入省级非遗。
我们高中毕业那时考大学,不仅要“政审”,而且还要进行严格的体检,这种体检,不亚于当今的参军体检,有的因个子矮或长相不出众,就不能过关。到学校报名时,还要再次体检。两次体检我长相、五官均合格,而且视力特优,按医师的要求距离能看清视力表一点六至一点七,尽管考取的是一个专科学校,我还是高兴。 那时遵义的冬天特别冷,而我过冬时仅有两件单衣和两条换洗的单薄裤子,毛衣棉裤是不敢奢望的,脚穿的是解放鞋。教室里
从未见过库淑兰,近距离接触她的剪贴画,也是近年在咸阳市民文化中心的“非遗馆”。 我被极具冲突性的色彩深深震撼。 满墙的剪纸人物、生命树、鹿头花、大牡丹、五毒动物、太阳妹妹、月亮哥哥,牡丹花枝上长出了大灯泡,灯泡里又生出了花儿的心,花丛中盘腿而坐的是剪花娘子库淑兰。这是一幅巨大的剪贴画,红绿黄蓝黑白灰,世间所有的色彩都在画里集中呈现。我脑子里闪现出很多词语:繁复、浓艳、对称、饱满、庸俗、夸张、透
儿子已经四十岁了,至今仍然孤身一人。看着大哥的孙子已上了初中,二哥的孙女已上小学,可自己的儿子一年又一年没有恋爱、结婚的迹象,老许心急如焚。他真的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像大哥二哥那样为孙子孙女开心地忙碌着,每天接送孙子孙女上学,听他们稚嫩的童声不停地叫着“爷爷”“爷爷”。为了子女,虽累点儿忙点儿,可大哥二哥心中乐开了花。 想当年儿子考取名校,老许是多么风光呀,大哥二哥对自己真是羡慕不已。2001 年,
大凡在工会工作过的人,都有这种体会,写大幅标语容易,而张贴大幅标语难。因为贴时你得设计好布局,得选择晴朗起码不那么潮湿的天气,让贴在墙上的红纸十天半月不脱落。而当时只能批到的是下脚料粉,黏性比一般面粉差多了,所以要达到这一效果,捣糨糊这一关至关重要。 那个时候,不愁买不到大红纸,但要去批下脚料粉还真是要一番周折。我得先从厂里开了介绍信,再去粮管部门去批,拿到规定不超过十五市斤的下脚料粉批条后,再
坐车遇到路阻,也是常有的事。而今天的路阻,却使我既难堪又感动。 家住瑞安塘下,单位却在瓯海娄桥。 南北来往的车辆原本可以走瓯越大道。大概在三个月之前,由于温州市域轻轨S3 线建设之需,从南往北自仙岩街道岩一村到茶山街道山根村开始封道施工,车道分流。从温州市区往南去往瑞安、塘下等地的,可以继续走原来的道路;而自南往北的,大型车辆必须走104 国道,小型的可以走温瑞塘河边的小路。这样一来,这段小路
小时候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后座上,从县城到乡下一路颠得屁股疼。视线越过爸爸的后背,不时远眺,就盼望着一棵歪脖子树的出现,那代表了这段颠簸的路程终于抵达了终点。 歪脖子树就站在老家村口,它的树冠张开庞大的怀抱,随便一伸肢腰,便遮住了奶奶家的半个院子。歪脖子树是棵老槐树,传说它有百余岁的高龄。它曾经被雷电从顶端劈开过,根基不稳,便成了倾斜的姿态。每年春天四五月份,是歪脖子树最受瞩目的时刻。一串串雪白的花
冬已深,却久不见雪,于是便思念起童年的雪。 豫西塬上,秋作物中收获最晚的是红薯,记忆中每年收红薯都是伴着飘落的初雪进行的。天阴沉着,窸窸窣窣斜飞下的“盐粒子”与风搅扯,似无数的银针细细密密地往脸上扎,生疼。疼且疼着,你还不敢用手去擦抹,手是冰的硬的,脸是木的涩的,擦抹后感到脸仿佛脱了皮,火辣辣的,雪粒子撞击上去会更疼。因此,只能眯着眼,侧着头,加紧劳作,尽可能减少与风雪的正面冲突,力争早点儿收拾
入春,陆续买了三盆花,一盆蟹爪兰,一盆梅花,一盆茉莉花。 百花之中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仨,细细想来,是注定的一段因果啊,仿佛尘世中掠过头顶的一片云,又以细雨飘落,以自然的方式让我去顿悟,去获得精神上的自洽和圆满。 记得早先,母亲曾养过一盆蟹爪兰,花开时,如灯笼张挂着,紫红的花瓣肆意绚烂,甚是喜欢。而梅花的诗常吟诵,耳濡目染,景仰之情植入脑髓。茉莉花为何常挂心间呢?记得老屋门前,邻居栽植着两株粉白相
谈济宁的大运河,还是从南四湖的微山湖说起吧。因为统辖南四湖的微山县,就是借成因于黄河杰作的微山湖之名。 从地质学的角度去说微山湖,只能说它是一个古老的新湖泊。说古老,是因为微山湖地区由于四亿年前华北地区整体下降为浅海和湖沼,特别是七百万年以来,由于地壳强烈运动,形成大面积凹陷,鲁中山西形成涝洼区,为微山湖的诞生创造了条件。说它新则是因为微山湖真正的形成是地壳运动、黄河决溢、人为活动共同作用的结果
地上之山,如同人间之人,多不可数。而在我们每个人有限的人生中,能够结缘的山,却少得可怜。因此,我倍加珍惜与每一座山的相识、相知。 行至云台山脚下,我感觉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只有真实的云台山才能回复我们真实的答案。 上到半山的时候,一片异常的绿带给了我们以惊喜与信心。车子转过一道弯,爬上一个坡,但见阳光朗照的山上忽然呈现出一大片茶园来。那一朵朵圆润的茶树,如一把把的小绿伞,整齐地排列在一面
还隔着两天,小王就从微信里发过来热情的电子邀请:“老师,我已经回到猫街,开了一个小食馆,正月十五你们进来赶会,我接待。”他还配着熟悉的“正月十五赶猫街,我在猫街等着你”的曲调,飘着喜气洋洋的流星雨。 因为有事,我礼貌地回复说太忙,另找时间。他很快回复:没事,老师,二月九、三月十二也一样热闹。闲暇的时候就想起小王。十年前算是重逢,随后他外出务工,五年前为他担保创业贷款,现在回到家乡照顾父母。他家是
《周礼·秋官》记载:周代宫廷外种有三棵槐树,三公朝见天子时,便是立于槐树之下。三公是指太师、太傅、太保,是周代三种最高官职的合称。古代汉语中“槐”“官”相连,被视为“公卿大夫之树”,亦因此成为我国著名的文化树种。 槐树在我国已有三千多年的栽培历史。槐乃木中之鬼。所谓人老成精,树老成怪,怪者,鬼也。诡,诡谲,诡道也,兵法谓之战术与谋略都出奇制胜,故而备受尊崇,是为吉祥之树。 古代槐树树种,皆属国
人老了,站在属于自己的高度,看自己能看懂的风景。游北京西山,要走八大处的精印谷,那里有一番弥漫着乡野、青草、情怀的风味,特别是傍晚。 夕阳下行,我从八大处公园的六处逐级而下走,高高山腰,微风从耳边划过,好像在窃窃私语;路上没有人、没有车辆,静谧的小路上只有蟋蟀在草丛里低沉地叫。驻足仔细倾听:翠微山微风潇潇,松涛阵阵,分外凉爽,远山近黛被晚霞涂上了红色。独自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间路上,是一个容易产生思
车窗外的景物,在眼前一闪而过,快得几乎看不清色彩。浓浓的雾,像扯不断的白纱,将远山的轮廓层层裹住,只余下黛色的影子,在视线里影影绰绰。 大山包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云南省昭通市,地处云贵高原凉山山系五莲峰山脉分支的高原面上。这里既有浩瀚的高山草场,又有碧波万顷的大海子,原始的黑颈鹤越冬高原湿地,辽阔的亚高山草甸,幽深的箐沟森林,珍稀的山地珍禽异兽,古老的彝族风情,迷人的高山湖泊,独特的天造奇观—
长豆是蔬菜中常常被忽略的一种,家常菜中可有可无,无碍大局。但凡凭一个“长”字,就不曾让用心的人去观察一下,“长”在何处?菜农眼中的豆“兄弟”多,蚕豆、毛豆、豌豆、扁豆、绿豆、赤豆、豇豆,上海人把长豆说成是豆荚。 每年春分前,长豆下种育苗,豆种入土,一个星期就破土露白,展开两张稚嫩的新叶,再长出两张叶,即移栽。春风吹,春雨润,初见蓬勃之势,就用细竹竿搭豆架了。竹竿随豆苗边上插进土中,竹竿上端交叉搭
三十多年前,大妈在我们镇上的医院二胎待产,恰好远嫁几十里外的姑姑家在修房子,于是,父亲去了姑姑家帮忙,母亲去了医院照看大妈,家里就只剩下我、堂姐和祖母。 这期间,姑姑骑车去医院看望大妈,又折回来看祖母,没想到刚进家门就碰上祖母脑血栓发病,扶着门框摇摇欲坠。 姑姑慌了,在邻居的帮助下找来了拖拉机,将祖母送至离她家最近的医院治疗。姑姑知道,平日里坚强的祖母此刻需要她。她放下了一切,一头扎进医院,照
英姨是母亲来到矿山的第一个知己。 母亲在生下第四个孩子后,面对家庭的经济重压,不得不走出家门寻找工作。虽然她有能力胜任更为体面的职位,但最终却因为父亲的自尊心,选择了艰辛的装车工作。作为装卸工,她的收入与每一吨煤炭的装载紧密相连,每一吨煤炭都与她的生计息息相关。 当母亲加入这个团队时,原本只有四人的队伍增加到了五人,这无形中在队友之间激起了一丝微妙的不满,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同事间的冷淡与疏远。在
小时候,我特别期盼的就是过年,因为只有在过年时,母亲才会给我们姊妹几个每人做一套新衣服。 我比一般的小孩儿都要淘气,衣服穿得也费,不是剐了口子,就是开了线。母亲每次给我洗完衣服总要仔细看一看,发现哪破了就顺手给补一补。有时在外面不小心把衣服剐破了,回到家找到母亲,母亲更多的时候是让我嘴里咬住一根寸把长的小草棍,衣服穿在身上不用脱下来就直接缝补了。 有一年腊月下旬,家住在绥芬河市建设公社所在地的
清明时节,我随“爷爷的水稻田”发起人曾松亭博士一行在长沙拜访了袁隆平院士的夫人邓则后,去袁院士墓敬献了花篮。 袁院士的墓坐落于长沙市唐人万寿园陵,鲜花簇拥的墓前铸有两只瓷碗,分别盛着金黄的稻子和白花花的大米。“人就像一粒种子,要做一粒好种子。”袁隆平院士生前手书的这几个大字,被雕刻在一块巨石上,矗立在墓后。 石刻右边的草坪上,静静地竖立着一把老人家喜爱的小提琴,左边立着一幅卡通画,满脸笑容的袁
母亲今年86 岁,长了一双“解放脚”。所谓“解放脚”,是指刚裹脚不久,还没成型时就不再缠足,但四个脚趾头已经畸形。 由于母亲脚的特殊,小时候见母亲修脚指甲特别费劲费时,而且由于工具不趁手,母亲的脚趾头经常溢出鲜血,却是疼痛难忍也要强忍着修剪。随着年龄的增长偶尔也会给母亲剪脚趾甲,却不得诀窍。 忽然有一天,发现小区内开设了洗脚店,价格比较亲民,第一时间办卡,带着母亲去洗脚。开始母亲是抵触的,大概
整个村庄沉浸在月色里。 星星在歪脖榆树梢上打盹儿,苍空非常宁静,大地无声,偶尔能够听到牲口嚼草的动静,打一两声响鼻。这是从马棚里传出来的响声。饲养员的房子的窗户是亮着的,从开着的门口闪出火光,传出唧唧哝哝的谈话声。 家家户户院子里,葫芦架下摆着一张矮腿的小方桌。棒子粥、老咸菜、小葱黄酱,这是农家最可口的晚饭了。不点灯,不铺席,就着月光,坐着木墩和蒲团,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温馨又和睦。 无底的
初夏,故乡迎来了一位令人动容的歌唱家:“快快布谷,快快布谷!”是布谷鸟在催促农民播种呢。 此时,大地开始做扩胸运动,种子们到处滚动,开启新的生命历程,辉煌地奔赴各自的前程。时间让种子与初夏紧紧相拥。有种子的日子,时间走得很稳,很安详,也很放心。种子曾与无数个暗夜较量,终于在初夏的某个黎明被牛脖子上悠扬的摇铃声叫醒,迎着朝阳,在父亲丰硕的种子袋里一路高歌,朝圣般的走向田野,又一次成为故乡的原风景。
腊月,村里的磨面机房热闹非凡,村里最擅长发酵的邱大伯,一早就将蒸笼担子挑到了我家的灶房。 母亲洗了灶间,擦了灶台,开始做饭炒菜,温黄酒,外公和邱大伯坐在堂屋的桌旁,花生米就黄酒,喝得脸酣心热。及至午后,邱大伯就甩掉了棉袄,抡起了膀子,和起了面粉,他在一口大缸里施展着身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或双手并按,或左右开弓,或包笼围圈,或四散铺开,那架势,那姿态看得人眼花缭乱,一会儿,汗水从额间淌下,大伯
前些年,参加朋友喜宴,席间上一糕点,金黄似豆腐块摆放盘中,偶举箸食之,软糯可口,咸甜适中,可谓人间美味。 好奇之下,轻声问身旁两位朋友,他们对此美味亦一无所知。待服务员上菜时,低声问道,她却疑惑地大声说,这就是普通的萝卜糕呀! 萝卜糕?居然是用萝卜做成的糕点,吃萝卜四十余年的我,居然未发现萝卜的蛛丝马迹,难以置信之余,不禁汗颜。 《说文解字》记载:“芦菔,似芜菁,实如小菽者。”芦菔即萝卜,一
我的姥爷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种了一辈子地,是种地的老把式,勤劳、朴实、老实、节俭,所有赞扬农民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他像路边的小草,像庄稼地里的一棵矮小的禾苗,但是,他却是一名老党员。 在我印象中,有两次比较深刻:一次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在他家吃完晚饭睡了,姥娘把我从床上喊起来,让姥爷把我送回家,我不想走路,姥爷就背着我走。我们家和姥爷家是一个村子的,从村南到村北大概三四里路的样子,我竟然趴在姥爷
父亲有一辆自行车,叫“二八大杠”,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大金鹿”。 听母亲讲,父亲是小学校长,那时称学区负责人,每周六要到市教育局开会。从村庄到县城步行,往返要三十多里路,母亲就省吃俭用,攒够了自行车票,父亲托人到供销社买了这辆自行车。日思夜想,父亲终于如愿,有了自己的代步工具。上世纪70 年代,我家应该是村里最早拥有自行车的人家了吧。 1987 年,我们全家农转非。1988 年高考结束后
想不到,九十四岁的母亲天天要哄,事事要哄,还要变着法子来哄。哄母亲,还蛮有意思的。 母亲一辈子不喝肚肺汤,但她咳嗽多日,我就想让她喝一碗肚肺汤,理气润肺,滋补瘦弱的身体。我放一块排骨在汤碗里,哄她是排骨汤,唉,她喝了。母亲在八十九岁那年,身体非常虚弱,我想让她住院治疗,挽救她的生命。人老了,身子怕动、怕挪窝,母亲就是不肯去医院。我就蹲在她的床前哄她,说,还有几个月你就九十岁了,九十岁的老人国家就
很久以前,就迷上了苦瓜的味道。 初秋,天气突然变得凉飕飕的,太阳还没出来,被露水打湿的大地,渐渐褪去朦胧的睡意。小城北侧的菜市场人头攒动,已是繁忙景象。 市场转角处的菜摊儿上,摆放着一堆鲜亮亮的苦瓜。头裹蓝条巾,摩挲着两手的女摊主正焦急地等着买菜人呢。见我走近,赶忙递过来一个塑料袋:“这苦瓜是新摘的,买点儿吧!”我弯腰挑选,她喋喋不休地介绍苦瓜的药用及吃法,我微笑着告诉她常吃这道菜,而且很喜欢
月亮河的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来了。 昨天半夜下了一场小雨,天还没有亮,河面上就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那雾来得突兀,来得浓烈。早上起来一看,前一天泛着鹅黄抑或嫩绿的草芽和枝头,全在朦朦胧胧的白纱中沾满了晶莹的露珠。 早春的风变得格外温柔,这个时候,万物真正萌发了。月亮河两岸的原野上,尽是新长的嫩草。蛰伏了一冬的花草,仿佛知道春天已经来临,加快了萌发的进程。在经历过生命的激烈竞争之后,
金宇澄小说《繁花》中有这样一个情节:礼拜天下午,小毛在家罚写字,却被沪生带去荡马路,直到黄昏才回家。兰兰看到小毛说,肯定要吃生活了。果然,刚踏进房间,小毛娘一把拖过来,头上一记麻栗子。小毛娘说,侬个小赤佬,死哪里去了? 其实一记麻栗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哪里算得上“吃生活”。我们小的时候,因为淘气,因为不听话,“吃生活”是家常便饭。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果园里偷葡萄,实在有点儿调皮。
中央电视台黄金档剧集《珠江人家》热播,令增城菜心声誉大增,名扬四海。 西安一位作家发微信问我,你们增城的菜心真的那么好吃吗?东营一位朋友也发微信问,增城菜心是不是电视上说的那么金贵?昆明一位好友直接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请我吃增城菜心?”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增城菜心在增城乃至整个广州地区很受欢迎。每年冬天,增城的宾馆、酒楼、食肆餐桌上出现最多的就是菜心,但想不到它在全国各地有那么多人喜欢。看来
在前天的《村校漫忆》中,我写到了村校外五天一市的毛竹市场,其实,就在毛竹市场被取缔之后,我们村里还接着办过牛市,当然不是现在股民们热切期盼的牛市,而是真正的牛市,耕牛市场。这个市场的季节性很强,集中在春耕和双夏两大农忙时节。但牛市并不卖牛,而是租牛。也就是春耕时节到了,或者夏收夏种时节到了,来自山里的牛主人把牛赶到设在我们村的市场,由用牛户跟牛主人谈好,用几天牛。 我不知道牛市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
又到了掌灯时分。远远地望去,一盏,又一盏,纷纷地,都亮了。 我常常喜欢在万籁俱寂的时刻登临城市的制高点,看城市的夜景,看整座城市成了灯火的海洋,眺望远方的高楼,看一扇扇的窗口,那透出的温暖、祥和的灯光,想象起那窗台下发生的一幕幕悲欢离合的人间悲喜剧…… 有多少扇窗口,就有多少个故事。 年少时在农村,照明的就是煤油灯,回忆起乡村的夜晚,我的眼前就展现出这样的画面来:乡风淳朴,耕读传家,昏暗的煤
站在玉兰树下,透过黄昏的斜阳,凝望着飘落满地的玉兰花,心情颓丧。枯萎的花瓣,失去娇娆,少了几分壮美,眼眸里满是凄凉。 记得那年我读初一,英语老师姓孙,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短发微卷,穿戴朴素。她讲课风趣、幽默、生动,使得我们第一次上她的英语课就感到乐此不疲,她讲课的风格像磁铁般吸引着我们。她和我们男生逐一握手,和女生热烈拥抱。她穿的裙子火火的红,她说话谦和温柔。她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那是一段瘦骨嶙峋的光阴。 冬天,很冷。日子,很慢,如果没有昼与夜的交替,我以为它按下了暂停键。带着沙尘的风总是缠着我,怎么也摆脱不了。如果说在那枯燥、乏味的冬天里,还有什么味道,那便是母亲做的咸菜。 时间进入十月份,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地里的白菜正在经历着霜降。母亲说,叶子红了的时候,就可以腌渍咸菜。 大山里的叶子全红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院子堆满了白菜。母亲将白菜一担担挑回来,在院子里捡,一瓣一
最近一次与母校五莲一中相见已隔七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五棵法桐,挺拔依旧,似故人。 彼时的法桐,有着校园里最高的海拔,这无限的趣味一定躲不过它们的眼睛。北望,一眼就能看到英语角。河的北岸第一排教室的西山墙下,几张桌子、一面粗糙的黑板、一支粉笔,那里就是老师们竞相角力的舞台。条件虽艰苦了些,一旦站在桌前,老师就不再中规中矩,仿佛成了演说家,个个精神抖擞,激情四射。 转望西北角,是学校食堂,近千
山里人终于等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在赶做年夜饭。 “咚咚咚”,父亲从腊炕上取下熏得又黑又干的腊货,丢在楼板上;母亲忙着清洗那口平时用来煮猪草的大铁锅和闲置不用的土钵碗。父亲将洗净的猪头和腊肉放进大铁锅里,掺上差不多与锅沿齐平的水,在灶膛里添上扎实焦干的柴火,鲜红的火苗不停地舔着锅底,一会儿工夫,锅盖就开始“扑哧扑哧”地叫起来,一缕缕白烟趁机从锅盖边沿往外蹿。忙碌了大半天,终于做齐了过年的
小时候,我内心隐秘地藏着一个时刻:“玉兰姑从大连回来了!” 那天,姑回烟台,看着她那白皙秀美的面庞,若隐若现的微笑,和声细语的谈吐,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姑,商店附近的人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提起“商店小姜”,男女老少几乎都知道,什么样的矛盾到她那里都能化解,也似乎没有她不能帮的问题,因为在她眼里大家全是好人。姑在商业部门工作,没有收到过一封检举信,相反,还常能得到顾客的表扬信。她对自己一向要
扛起锄头会种田,拿起笔头会书画,早已是浙江浦江新农民的写照。新农民是如此,教师、干部更是如此。 与共和国同龄的退休老师张顺鸿,不仅会诗书画,还会琴棋花,懂酒,懂茶,我笑称他为“八雅先生”。八雅先生最擅长的是诗和画,常常出口成诗、信手拈画;最拿手的是徽胡和板胡,拉得有板有眼不说,用如痴如醉来形容也不为过;房前屋后花花草草绿树成荫,花间饮酒,对影成三人……这些,我早已经从他的作品集《鸿影秋声》中找到
“敢壮”乃壮话,是壮族鼻祖布洛陀、密洛陀蜗居的山洞,传说中的诞生地。 一大早,我们驱车前往。约莫半个钟头,车子停在一座形似太师椅的山脚下,这就是敢壮山!“呜——呜——”不远处,一列火车从山腰间呼啸而过。 我们拾级而上,时令虽是暮秋,山道两旁依旧佳木葱茏,没少生机。偶遇上一群正劈山筑路的汉子,有几个正从山脚往上搬抬成品的石阶,“吭唷吭唷”的号子很是感人。抬头仰望,半山腰上,敢壮山——太师椅的靠背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春风年年,花开花谢。风里雨中,花儿挤挤挨挨总会从枝头冒出它们的身姿,抻开冬天的孤寂。春雨轻轻洒,于一季的花絮就涌动了。梅是春的急先锋,酝酿了一季,梅细细诉说寒冬里的心事,呼唤春的到来,含羞内敛,轻轻绽放自己的容颜,绽放出一树一树的花,那种小心翼翼的开放,似在昭示春光的短暂。茶花已经有点儿凋谢了,树底下满地铺红、铺白——花瓣一片片融入泥土,无声无息。石楠末梢已参差,初
说李白,必说诗,必说酒。 李白喝酒靠“斗”气,一斗诗百篇,“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万古千愁,一点儿也没有给我们留下,留下的,就只有这杯中的酒气。 哪里有酒气,哪里就有英雄气。 我断定吴承恩没有喝过什么好酒,却酿造了“仙酒”,孙悟空喝“仙酒”后大闹天宫;罗贯中凭“一壶浊酒”和英雄喜相逢,惹得一代枭雄曹孟德煮酒论英雄;施耐庵的英雄在何处,酒就在何处;曹雪芹有酒的时候
那年,我带着稿子和父亲的推荐信去了湖州寇丹先生家。 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他比我父亲帅。他问我,你是杨寄尘的儿子?我说,是的。读了几年书?我说,三年。寇丹先生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我说,不错。三年书,真的不错。我想,我写给你父亲的信,你父亲一定给你看了。在信里我跟你父亲说,侄儿的文章比你做父亲的写得活。 我心里知道,我哪能跟我父亲比,相差得远呢,这是寇丹先生在鼓励我。我叫了一声寇伯伯,说,父亲的信
那时,乡村土路坑坑洼洼,高高低低,稍不留意就会摔个四脚朝天。 记得,妈妈要参加集体劳动。窗外刚露出一点儿鱼肚白,睡意蒙眬的我总感觉到她悄悄起床。一会儿,就听见厨房里风箱“呼拉、呼拉”奏起乐曲。天大亮时,我穿好衣服走进厨房里,就不见妈妈的身影了。个子矮的我,搬张小板凳放到灶台边,站上去揭开锅盖后抓起一只玉米面窝头,拿起旁边的碗和勺子到前锅里盛满粥,再端到八仙桌上孤独地吃早饭。 邻居老马家有三个儿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在这个喧嚣的水泥钢筋构筑的城市一隅,我读着苏轼的《陌上花》,思绪却早已翩飞回了外婆的故乡,老屋后面的那棵老槐树,此时该已是满树盛开散发清幽幽淡香的白花朵了吧?洁白的槐花,久违的槐花呀,刹那间书房似有缕缕暗香浮动,仿佛此时已身临童年生活过的那片土地,那个小小的院落,又瞥见外婆慈祥的笑容,看到了阳光下外婆那闪亮的白发,骤然间一种酸涩涌上来。 童年稚嫩的记忆里,老
1984 的一个春天,那时我才五岁,我突然地发高烧。母亲把我背到大桥卫生院,医生说我得了小儿麻痹症,如果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两条腿会瘫痪。医生说吊些退烧药水,让我多卧床休息这样才能恢复。母亲回忆当时被我传染了也发烧,她拖着病体每天艰难地背着我去卫生院吊水,过了一个星期,我奇迹般的好了。 1994 年,邻居孙家做了一件对于我家不利的事情。孙家为了自家多盖房的利益,将通往我家小型机械厂的大路给堵住了
故事发生在1961 年,那时,人人勒紧裤带,我时常夜半三更饿醒。 那一夜,我正在梦中爬树,摘着涩而微甜的油柞树籽,吃得津津有味。突然,父亲摇醒了我。哦!原来是父亲在生产队开夜工换回一碗红薯稀饭,他舍不得吃,而担心我们饥饿。 父亲让我们一字儿排坐在床沿儿上,只见他光着上身,直面我们坐定。他端着那碗红薯稀饭,用慈母般的音调说:“我满崽饿嗒,都来呷几口。”一边说,一边用瓷汤匙喂我们,恰似燕子哺雏啊!
据说,彼岸有一种花,吃了它,可以忘却前世今生。 从来,她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从小到大,她从来就事事认真,事事执着。执着的人总会有意外的收获。 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谈过恋爱,错过恋人,但她仍然事事执着。凡事不强求,包括恋人。认识他,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随同学而来,举手抬眉间,那张脸,突然清晰而真实。原来,世间真有缘分一说,她笑了笑。而他,本来冷漠的脸上,突然有了暖色,像下午暖暖的冬阳。于
缪村虽小,名气却不小。不是村里出了名人,是古紫藤有名,有300 年历史了。 山涧一侧,巨岩之旁,一棵如同巨蟒似的足有碗口粗的古紫藤缠绕在一棵直立的古石楠树上,再顺着其他树木龙形蛇走一路蔓延,全长达数十米。岩下另有两棵,略略小些,这些粗大的藤蔓既相互独立,又相互纠缠,织成一片藤的世界、花的海洋。初见之下,让人十分惊奇。始知老舍“四座风香春几许,庭前十丈紫藤花”的诗句实乃写实,并非夸张笔法。老舍先生
姑姑是家中当时唯一的女娃,兄妹七个,她是最中间那个。 80 年代,二十出头的姑姑,说小不小的年纪,在鹅毛大雪覆住整个村庄的那天,穿着一身亮得刺眼的红衣,出嫁了,嫁去了山的另一边。 八百块钱,十尺布,便是全部彩礼。绑了红丝带的自行车,两个人推着,晃晃悠悠。“当时只见过你姑父一面,你爷爷说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去了能享福,我也就应了下来。”这是姑姑后来告诉我的。 姑姑出嫁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没有像
五年前,我还是学困生,别人十分钟就能做出来的题,我可能四十分钟。 一天,我有幸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介绍毛毛虫破茧成蝶的蜕变。我思考一个问题:一生做一只虫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成为蝶?不用努力,不去作茧自缚,不去破茧而出也能活着呀? 梦里——一只美丽的小蝶落在我的手上,跟我说:“是的,我可以一辈子做一只虫子,但我渴望天空,渴望更广阔的世界。” 我说:“可天空对你很遥远啊,也很危险!为什么一